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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章 小傑病危通知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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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天,孤身一人的秋稚又來到了天照院,俯瞰著夕陽西下的美景,心中卻無半絲溫暖,身側清風微涼。

“大家長……”董香幽靈一般出現在秋稚的身後。

董香已經很久沒有來見她了,似乎總有重要的事情在處理,而這次有什麽重要的事情牽扯到了她這個象征意義的大家長了嗎?雖然這本來就是秋稚為了腐蝕藍染惣右介設下的圈套,但當權力真的逐漸在自己手中流失時,軟萌的妹子也覺得極端的不爽。

秋稚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,“什麽事?”

“之前綁架了大家長的人,那個來自極西大陸的少年——傑·富力士,想要見您。”

小傑素來是一窮二白一介布衣,在優路比安大陸還有一張獵人證能獲得尊敬和便利,在霓虹大陸,就真的只是個落魄戶了,怎生有資格勞煩門外顧問精銳董香,還要求黑道大家長親自接見。秋稚蹙眉,之後像是想通了什麽。

“憑什麽他要見就見,你們收了什麽好處?”秋稚想起那些暗無天日的時光,心裏沒有半點憐惜,一點兒不想見黑化小傑那張的臉。在她心裏,那就是只只惡魔。直至今日她聽到那個名字,還會產生唇間輾轉油膩侵城掠池的錯覺,令她憤懣而作嘔。

董香並不掩飾,單膝跪下告罪,“對不起大家長,世界七大美色之一‘彩色卵’在他手上。”

世界七大美色之一,彩色卵——霓虹の夢?的確本身就是珍惜至極之物,更珍惜的是它裏頭藏著的匣兵器倉庫的鑰匙。對於黑道而言,軍火力量就是權力與金錢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她振了振衣冠,神色從容。

不管秋稚是不是傀儡,心裏頭願不願意,此事茲大,都容不得她任性。她在董香的引領下,來到了東京都立大塚醫院,在哪裏見到了久違的少年。少年變化之大,讓秋稚幾乎認不出來,她睜大了眼睛,疑惑地喚道:“傑?”

這真的是小傑嗎?

素白的頭發,連刺猬頭都維持不住了,耷拉在臉側。膚色也不再是健康的麥色,變得有些蒼白。身體退回到了十二歲的樣子,只是個孩子罷了……

秋稚本來對小傑是又愛又恨,但這一刻所有的愛恨都在死亡前退散了。他那樣的虛弱,可憐,連眸光都像水一樣,帶著跋涉沙漠之人的幽弱與渴望。

小傑聽到呼喚,睜開了眼睛,居然變成了淺琥珀色。他柔弱的面龐綻放虛幻的笑容,像是黑暗中久行之人見到了光,“你終於來了啊……”

他努力著想要坐起來,卻失敗了。之前那麽強大的人,卻在疾病面前,弱的如同脆葉,不堪一擊。

看到這樣的小傑,秋稚一時間手足無措,原本準備好的謾罵詛咒辛辣嘲諷都排不上用場了。不知道為什麽,她心裏甚至非常難過,心臟沈甸甸的,像是盛滿夏季雨水的荷葉,即將傾倒。

不久前秋稚還對他欲殺之而後快,只恨他不早點死,還要叨擾她的清凈,親眼看到他這副樣子,她就說不出任何狠心的話。

她模糊地記起貪婪大陸上和這少年親密的相依,以及那些簡單而美好的時光,所有的畫面都昏黃而朦朧,宛若被洪水浸泡過後年代久遠的相片。不愉快的細節都被大腦過濾了,留下來的都是絢爛。

他們之間似乎不再有悖逆、破裂、逃脫、監-禁,只有擁抱、依偎、取暖與相視而笑的熠熠目光。

秋稚記得白化病是遺傳的,小傑不可能突然白化,除非這個世界有……她想到了一個可怕的想法,不敢繼續深想。她坐在小傑的床邊,溫柔地撫摸他素白的頭發。一瞬間,這個將死之人煥發出燦爛的光芒,好似死灰覆燃。

“這是什麽病?”她忍不住問。心裏祈禱著,一切非她所想。

“醫生說,是‘白詛’。”

白詛白詛,簡單的名詞,卻如同波濤般沖擊著秋稚。她的幻想被打破了。

這到底是怎麽回事?這個世界其實是銀魂劇版的衍生嗎?為什麽會有白詛?那個時而暴君時而溫柔的男人是關底BOSS嗎?會被正義的銀時穿越時空殺死嗎?一連串的問題壓得她喘不過氣。

秋稚在這種時候,最關心的還是她的銀醬的死活。也不知道銀醬是否在乎她的死活。

這病毒是無差別攻擊的,似乎體質偏弱的人就會中招,原著裏主要人物中招的只有妙。雖然會鍛煉身體但體質依舊屬於中下階層的秋稚,以後絕對會有生命危險,不免有些兔死狐悲。

不過……小傑身為少年漫主角,還是黑化版,身體肯定不弱啊?怎麽會中招呢?

看出秋稚在晃神,小傑不甘心地拽了拽她一塵不染的衣角,喚回她的神智。

秋稚恍恍惚惚,終於重新將視線聚焦在了病弱白發少年的臉上,不禁問道“多久了?”

“還有兩周。”小傑像是在說著跟別人無關的事。他這一生甚少快樂,只有在殺人的剎那、鮮血濺身的瞬間才有些許活著的感覺。死了究竟跟活著有什麽區別呢?小傑想不明白。他扯了扯嘴,眼底暗淡無光。

秋稚想不出怎麽安慰他,半晌只有說:“或許還會有辦法的。”

小傑慘笑著搖搖頭,突兀地問道:“你會原諒我嗎?”

“會。”

秋稚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。她不是沒有見過死亡,以前小傑總是隨手殺人,讓她見識了各種淒慘的死法,可都沒有此刻的觸動,畢竟這是一個曾經朝夕相處的人,畢竟這是她年少時喜歡又出現在她面前的角色,這感覺就好像看到珍貴絕美的鉆石碎了。

“那神明會寬恕我嗎?”

不會。

任何宗教都會把“不可殺人”當做重要教義,沒有神明會寬恕殺人如麻的他。但是秋稚還是重重地點點頭,堅定的說:“會的?”

這是極其明顯的謊言,卻因為她的認真與眼角的淚光而變得真實起來。小傑一怔,笑了起來,仿佛日食之日暗弱的陽光,“既然是修女姐姐說的話,肯定是真的!”

我不是修女。

秋稚不能去糾正,為了少年眸子裏微弱的光。

“修女姐姐……”小傑就像一開始那樣稱呼他,笑容勉強又卑怯,“你能抱抱我嗎?”

秋稚毫不猶豫,彎腰保住了病榻上的少年,因為少女的力量,少年的上身微微脫離的床面。少年伸手環抱住少女,似溺水之人抱住了浮木。

他的指尖有鋒芒,他的指甲被鐵上了鋼鐵,做成了死神的刃。只要用力鉆透少女單薄纖弱的背膀,就能捏碎那顆砰砰跳著的鮮活卻不屬於他的心。

小傑是不折不扣的惡魔,而惡魔的邏輯便是,喜歡的,便全部帶去地獄,好好享用……

就在小傑欲下手之際,他忽然感覺到了頸窩處的冰涼濡濕。

聽說歡喜的眼淚是熱的,悲傷的眼淚是冷的,而他感受到的是沁入骨髓的冰冷。

一滴,兩滴,淚如雨下……

“要死的人是我,你哭什麽?”小傑微微笑著,語氣說不清是嘲諷還是迷惑。

因為這一世的你太辛苦了,幾乎什麽快樂都沒有享受,生命中都是腥惡醜陋之事物。

殺人者並不理解生命的價值,因為他們沒有真正活過,沒有仔細體味世界的美好和人心的溫暖,只感受過這個世態的炎涼與人心的醜惡。

而這什麽都沒享受、體會過的少年就要死了。為什麽會這樣?

“對不起……對不起……”秋稚邊哭邊道歉。

“為什麽要……道歉?”小傑呆住了,虛假的笑容如水蒸發,變得漠然冰冷,“這一切又不是你的錯。”

我出生在罪惡貧瘠的鯨魚島,那便是我的原罪,也註定了我一生的不幸,跟任何人否沒有關系。

喪心病狂的少年突然意識到自己因為憤怒而遷怒了無數無辜者,因為心理陰暗而無差別地報社,一絲陌生的罪惡感去蛇一樣游入他的思維。

雖然如此,雖然也說了不是她的錯,痛恨的情緒卻充斥腦海――你是修女吧?不是修女也是活在光明裏的人吧,為什麽不救我?

秋稚沒有解釋,只是抽泣著重覆“對不起”。拯救他,令他白化,本來是她的職責,她卻沒有做到。

那擁抱小傑的纖臂越收越緊,秋稚用力抱住了他,像要困住他,不讓冥差找到。

感受到那懷抱的力度與溫熱,木然的小傑突然有了神采。那些模糊的光,那些暧昧的愛,那些被刻意遺忘的溫柔,紛至沓來……

他感覺自己快要被這擁抱融化了。

“好暖……真的好暖啊……”這就是人心的溫度嗎?小傑喃喃著,終於哭了出來,就像普通的孩子那般。

二人相擁的身影就跟以前一樣。

溫柔美麗的夕陽灑在孩子的白發上,黑夜卻並未憐憫他的孤苦與改過。

黑色夜幕中,魔王得眸子猩紅發亮,帶著憤怒與欲·望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隱晦便當,不知道大家看出來沒有



明後兩天雙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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